她把他脖子上的针头拔出。
    厨房的地板上,躺下一具修长挺拔的男性身躯,他有清雅绝人的五官,他的睫毛浓密又纤长,他的唇薄又好看。
    薄唇薄唇,那么无情。
    池夕哭得浑身哆嗦,浑浑噩噩趴在他身上,悲伤无处隐藏了,藏不住了,化成眼泪,落落滴在他的白衬衫上,她小心翼翼的抚摸他的脸,又哭又笑,最后还是哭,“我恨你啊,沈浩宇,闭上眼睛我就想起我坐在马桶上,痛得真的没有知觉了,低头一看,一马桶的血,鲜红鲜红的,我倒在了地上,肚子里的血还在流,留的满地板都是,我叫你的名字,后来叫着叫着就不叫了……为什么不叫了呢,因为孩子的爸爸根本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我把我给了你,那么小的年纪,你却不记得,你根本不记得,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的戏。
    你不记得了,还是你内心最深处,根本不愿想起来?……你的耻辱,却是我的天堂,后来,天堂没了,可我停不下来爱啊,停不下来,我多可悲呢,我停不下来……”
    夜晚十点三十五分。
    西区公寓某一户传来关门声。
    那个陷入昏迷躺在厨房地板上的男人,他的身上放着一个小密码箱。
    走出门的女孩,她的手里也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密码箱,她对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笑。
    深夜凌晨时分。
    这座沿海城市的一处码头。
    池夕把车停在指定地点,恐惧从心底生了出来。
    因为手中的这个密码箱,让她心虚。
    人的心是很奇怪的,那么恨他恨他,想要毁了一切,临到决断生死的关头,却还是收了手。
    她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没什么好怕的,死也并不怕,却可笑的,终究还是怕在他眼底看到最彻底最彻底的厌恶。
    就算是死,也不想他彻底的对自己失望呢。
    灭掉车灯,池夕在外套下面穿上防弹背心,密码箱刚攥紧在手里。
    码头的西面打来一束刺眼的车灯强光。
    心跳骤停了一下,瞳孔急缩,她深度呼吸,打开车门,朝前走去。
    SUV打着前灯,看不清车前玻璃后的人。
    等她走到五米的距离,SUV后面的大车一阵响动,两侧车门打开,迅速下来一共六七个黑色西装男人。
    池夕没停脚步,知道这些人西装腰间肯定都别着枪。
    她走到SUV副驾驶座前,一个西装男停住,手拿精密探测仪:“搜身。”
    池夕把密码箱给了对方,张开双臂张开双。
    腿。
    探测仪没探测到什么,西装男拧了眉头,转身朝后座走过去,冲车内人低语了句。
    池夕听见车内想起一道很怪的声音,车里人不知道佩戴了什么,说出的声音经过了处理,很是粗噶:“穿防弹衣?”
    SUV内黑暗,池夕看不见车内任何东西,后座出声的这位是不是幕后大老板?
    她一直跟接头人联系,没有见过幕后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年纪多大。
    她很直白:“我怕交了密码箱大老板觉得我没利用价值了,你们六七把枪把我崩了怎么办?”
    粗噶的声音发出低笑,又说:“耍人?密码箱打不开。”
    池夕手指一怵,直起细瘦的身板:“还是那句话,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我离开后会远程启动密码箱的密码,我没耍人,我一个女孩独自前来的,拿什么资格玩花样?东西如数交过来了,那我走了,直到我回到我的安全区内,这段时间请大老板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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