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五个还清醒的山匪战战兢兢地跪在一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一幕的冲击实在是太强了些,沈瑜下意识地攥紧了车帘,几乎要吐了出来。
    她在宫中多年,倒也不是没见过受刑罚的人,可像如今这样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宋予夺注意到沈瑜这边,连忙上前两步,挡住了她的视线:“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我……”
    沈瑜仍旧有些反胃,她抬手按了按胸口,而后轻声道,“我听着外面突然就没了动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宋予夺低声道:“是我疏忽惹你担忧了,并没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沉默许久的顾诀忽而开了口:“平远,这事就按你先前说的来办。
    我会将这几人押到府衙,盯着他们查个水落石出,而后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沈瑜则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此番出来原是为了散心,却不料半路遇着此事,注定是不得闲了。
    毕竟以她的了解,宋予夺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却不料宋予夺竟说了句:“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咱们就此别过。”
    这话一出,不单是沈瑜愣了,连顾诀都忍不住问了句:“你仍是要去津山?”
    “我原就是陪人出门游山玩水的,怎能半途而废?此事既然有你来管,我就不插手了。”
    宋予夺无比坦然地说道,“我信你。”
    面对这所谓的信任,顾诀触动之余又忍不住有些疑心——
    宋予夺是不是为了将此事痛快地甩出去?让自己去跟那些官员拉扯算账,他好继续陪着美人去闲逛消遣?
    有那么一瞬间,顾诀简直想反悔不管这麻烦事了,可思及方才与宋予夺的对话,却还是磨了磨牙应了下来:“那好。”
    他已经荒废了数年的岁月,若再怎么下去,就真要废了。
    早些年得过且过,可如今既是被打醒了,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经此一事后,两方分道扬镳,顾诀压着山匪们到府衙去算账,顺道查一查秦州官商勾结侵地之事,而宋予夺则仍旧陪沈瑜乘车前往津山。
    只是这么一耽搁,就又误了些行程,两人又得在客栈住上一宿,第三日方才能到津山。
    “这事就这么交给顾将军,无妨吗?”
    沈瑜忍不住问了句。
    宋予夺倒是格外心宽:“他只要上心去办,便没什么妨碍。”
    “你倒是的确是很信任顾将军。”
    沈瑜先前并未听过宋予夺与顾诀有什么交情,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情往来,故而并没想到,宋予夺竟会这般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他。
    “他现在的确是有些不着调,可你若是见过他在沙场之上的模样,就不会有这个疑惑了。”
    宋予夺进了客栈的门,又道,“就算是没什么交情……”
    他这话说了一半,就被殷勤的掌柜给打断了。
    掌柜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二人,问:“客官可是要上房?要几间?”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沈瑜随即又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宋予夺略一犹豫,下了决心:“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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