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一块,吃
    完了才嫌饼里的牡蛎少,助料也不如我的多,闹着要把我的饼抢去。
    当时,
    你母亲说了一句话,教我常常忆起,就是‘好孩子,算了罢。
    助料都是搁
    在一起渗匀的。
    做的时候,谁有工夫把分量细细去分配呢?这自然是免不
    了有些多,有些少的;只要饼的气味好就够了。
    你所吃的原不定就是为你
    做的,可是你已经吃过,就不能再要了。
    ’蔚明哥,你说末了这话多么感动
    我呢!
    拿这个来比我们的境遇吧:境遇虽然一个一个排列在面前,容我们
    有机会选择,有人选得好,有人选得歹,可是选定以后,就不能再选了。”
    老人家拿起饼来吃,慢慢地说:“对啦!
    你看我这一生净在海面生活,
    生活极其简单,不像你这么繁复,然而我还是像当时吃那饼一样——也就
    饱了。”
    “我想我老是多得便宜。
    我的‘境遇的饼’虽然多一些助料,也许好吃
    一些,但是我的饱足是和你一样的。”
    谈旧事是多么开心的事!
    看这光景,他们像要把少年时代的事迹一一
    回溯一遍似的。
    但外面的孩子们不晓得因什么事闹起来,老太太先出去做
    判官;这里留着一位矍铄的航海者静静地坐着吃他的饼。
    (原刊1922年6月《小说月报》第13卷第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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