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吟的舞姿很美,平日里酒量极大的燕戈行,尚未喝下第三碗,看着湖面上那个偏偏起舞的姑娘,竟微微有些醉了。
    沈雪吟的身旁围满了用各种乐器伴奏的山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微笑,特别是葛姑姑的琴声,此时也换上了欢快流畅的音律,不同于那日在忘川谷外的如泣如诉。
    燕戈行一时来了兴致,早已不顾是否会在葛姑姑面前班门弄斧,在将喝干的酒碗重重地顿在地桌上后,摇摇晃晃地走向前去。
    他在葛姑姑面前站定,嘿嘿傻笑着央求:“前辈能把琴借给在下用一下吗,在下想为叶姑娘伴奏。”
    葛姑姑疑惑万分地看着燕戈行,似乎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少年也懂音律:“你会奏琴?”
    燕戈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嘿嘿,不敢在前辈面前妄言一个会字,以前曾跟师父学过几首曲子而已。”
    听她那么说,葛姑姑微微一笑,将信将疑地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燕戈行大喇喇地坐到蒲团上,抱琴在膝,手指轻轻掠过琴弦,却并不弹,而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道:“前辈,你这琴叫什么名字?”
    “区区一把木琴,哪有什么名字,又不是什么稀罕器物。”
    葛姑姑浅笑着,站远了一步,想要看看燕戈行到底能弹出什么样的曲子。
    “琴怎么就不配有名字?我师父造的琴就有名字,叫潜渊。”
    听到“潜渊”
    二字从燕戈行口中说出,葛姑姑当下一愣,正欲开口再问些什么,那首栖霞峰上的《烟云散》已从燕戈行指尖缓缓流出。
    琴弦颤动,抑扬顿挫间似有流云天外缱绻,一曲未罢,竟听得原本跳着舞的沈雪吟也停了下来,跟身边的乐手们一起看向静坐抚琴的燕戈行。
    这个平日里多话好动的家伙,弹琴之时仿佛变了一个人,安静地就像是一幅浅淡的水墨画。
    广阔的湖面上,除了琴声再无其他声响,似乎就连身后的群山也在洗耳恭听。
    一曲奏罢,站在燕戈行最近处的葛姑姑早已红了双眼。
    她怔怔地看着燕戈行,声音带着缠斗:“你师父是谁?方才你可是说你师父的琴叫潜渊?”
    燕戈行点了点头,将木琴横在一旁的冰面上:“对啊,就叫潜渊,那琴可是用雷焦之木所制,可惜一直没有弹过,却被我丢在了忘川谷中!”
    “你师父姓甚名谁?”
    葛姑姑的声音大了很多,一脸的焦急。
    “听……听云!”
    听云二字入耳,葛姑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许久,才猛地握住了燕戈行的双手,声音更颤:“那你今年多大了,说啊,你今年几岁?”
    燕戈行被她瞧得后背发凉,却不知对方为何如此,只得乖乖回答:“十八,哦不,十九了!”
    葛姑姑眼中的期许一下子暗淡许多,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自言自语着:“不对啊,算来应该二十一才对啊。”
    “不是二十一,就是十九!
    去年十八今年十九,我师兄今年才是二十一呢。”
    燕戈行嘟囔着,想要抽手,无奈却被葛姑姑死死握住,在听完燕戈行的话后,手上的力道比方才更大了些:“你师兄今年二十一岁?”
    “对啊,就是前几日被阉贼抓走的常师兄啊。”
    “他叫什么名字?”
    “常牧风啊。”
    “常,常,怎么会姓常呢,应该姓布才是!”
    “师兄是我师父的徒弟,不是儿子,怎么会跟师父同姓……”
    燕戈行话说一半,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前辈怎么无端要说师兄该姓布?”
    此时葛大叔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快速走上前来,站到了妹妹身旁,在约莫听了个原委后,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把燕戈行瞧了一个遍,问道:“你们师徒先前是不是住在栖霞峰里?”
    燕戈行又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那便是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