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广延要同意乌托人的求和,在朔京城里掀起风浪。
    御史的折子并未让广延改变主意,先前被文宣帝软禁的乌托使者,重新出现在皇宫附近。
    虽是笑眯眯的语气谦卑的与朝臣说话,目光里,却是掩不住的得意。
    下朝后,朝臣们心思各异,人人都将心思藏在深处,已经过了两日了,明日就是入皇陵的日子,皇陵一入,太子登基,今后的日子,只怕越来越不好过。
    刚出了乘乐宫,就听见前方传来阵阵书声,朝官们抬眼望去,就见不知何时,乘乐宫前的空旷长地里,坐了数十名青衫学子。
    这些学子全都席地而坐,为首的人长须白发,穿着官服,已经老迈,神情冷凝,正是贤昌馆馆主魏玄章。
    魏玄章其实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只是他性格太过倔强固执,年轻时候得罪了不少人,后来就被打发去做贤昌馆馆主了。
    这个馆主倒是极适合他动不动就爱说教的个性,虽没什么实权,这些年倒也自得其乐。
    此次太子广延答应乌托人求和与在大魏开设榷场一事,魏玄章极力反对,除了那些御史,就属他折子上的最多。
    只是他如今的官职低微,连让广延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那些字字呕心的肺腑之言,也不过是在废纸堆里多增加了一张而已。
    “魏馆长?”
    有认识的朝臣就问,“您在这里做什么?”
    又凑近小声道:“先生,快回去吧,殿下如今不可能改变主意了。”
    这还是与他相熟的曾经的学生,不愿意见他开罪了未来君王,才好心提醒。
    魏玄章却不为所动,只看向乘乐宫的方向,长声道:“微臣,冒死进谏。
    请殿下收回成命,不可让乌托人在大魏开设榷场!”
    乘乐宫里,并无任何动静。
    日头静静的洒在宫殿外头的长地上,如洒了一层细碎的金子。
    年轻的学生们朝气蓬勃,眼中黑白分明,年迈的老官如即将落山的夕阳,带着残余的一点灿烂,立在春日的风中。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向来硬朗的身子,如今已经显出些老态,有些踉跄。
    待站定后,突然朗声诵道:“天气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何岳,上则为日新。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仓冥……”
    他身侧的学生们顿了顿,也跟着这位老迈的馆长,一同长诵起来。
    “……黄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一一垂丹青!
    魏玄章诵的是《正气歌》。
    乘乐宫里,太子广延猛地将手中杯子砸到地上,“那个老东西在外头说的什么?本宫要砍了他的脑袋!”
    身侧的心腹忙跪下拉住他的袍角,“殿下,万万不可!
    至少登基大典之前绝对不行!
    魏玄章并无别的罪名,又是贤昌馆馆主,轻言下罪,只怕惹得朝臣和百姓议论……”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本宫想杀就杀了,谁敢议论?”
    广延大怒,“怎么没有罪名,他这是根本没将本宫放在眼里,藐视皇族!
    在外面是什么意思,威胁本宫?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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