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之后,一行人依旧留在寺中修整,动身之日定在了三月初十。
    张说这些日子靠下棋解闷,遇着谁都逮着手谈一局。
    他第一个抓的人就是沈绥,却没想到沈绥是个臭棋篓子,一手棋艺实在是不忍卒睹。
    不过,张说找她下棋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多番试探之下,沈绥明白了,张说这是暗示她回洛阳后就上张府提亲去。
    沈绥内心苦涩,她何尝不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于是只能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地应下了,算是过了张说这一关。
    棋局结束,沈绥数目,张说语重心长地看着她道:
    “伯昭啊,公主的事……你可知道?”
    沈绥未动声色。
    张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于是只得道:
    “晋国公主与莲婢的事,都是误会,你不要想太多。”
    沈绥却故意问道:
    “晋国公主与张三娘子有何事?是这次张三娘子代晋国公主拜谒天下佛寺的事吗?”
    张说神情尴尬,顿了顿,才解释道:
    “伯昭,你是我张说看重的侄女婿,有些事,我不想瞒你,也希望你能早日知晓。
    你不在长安,可能未曾听说过,晋国公主迷情于莲婢的事。”
    沈绥的眉端微微跳了一下,没有说话。
    张说见她神情,愈发担忧了,连忙继续解释道:
    “这不过是公主一时糊涂,莲婢一直把握着分寸,她二人之间并无任何越界的行为。
    伯昭,你可千万要相信莲婢呀。”
    “张公放心,某不曾怀疑张三娘子。
    只是这件事,让某颇有些吃惊。”
    沈绥缓缓道。
    “唉……”
    这件事对张说来说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莲婢,与公主一直是同窗密友。
    那段时日,公主失了丈夫和母亲,悲痛欲绝,莲婢便入了公主府照料。
    却不曾想,竟是让公主酿出了不该有的情愫。
    好在,莲婢素来端谨,为人又清寡,及时终止了公主府的照料之事。
    只是,伯昭,我只怕回了洛阳,一旦你提起亲事,恐难以避免与公主产生冲突。”
    沈绥沉默不语。
    “伯昭,是我对你不起。”
    张说叹息。
    沈绥惶恐,忙道:“张公何出此言?”
    “我瞒下这件事,强将你与莲婢牵线,是我不对。
    我不愿你卷入事端,公主并非好相与之辈,你身份不高,又无靠山,恐斗不过公主。
    不若,此事便作罢。”
    “张公,我怎会出尔反尔,既已许了婚约,便是再苦再难,我沈伯昭也要将三娘堂堂正正迎娶入门。”
    沈绥表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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