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上课?”
    易青巍问。
    男孩儿眼皮都懒得抬:“早放假了。”
    宋野枝说:“我们过来时,还看到有学生。”
    “哦——你说那个,全市就那一所学校上课。”
    他不屑道,“校长不做人,光造孽。”
    窗口内正煮面的女人听见这话,举着勺探头骂:“还老子的洋芋来,我看苦兮兮做东西给你吃才是造孽。”
    男孩儿眉一蹙,要回嘴,店里晃进来一人,挺拔的个子挡了门口的光,带来大片阴影。
    他瞬时没了不耐烦的样儿,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榆哥,来了!”
    被唤榆哥的人没什么表情,长腿一勾,塑料椅拖到脚边,坐去男孩儿旁边,抢了那碗黄澄澄的土豆,支棱着筷子在里面乱戳。
    他问:“钱进,我在你那儿是不是没名字?再叫哥,揍你。”
    “裘榆裘榆。”
    “小榆,今天吃啥?”
    女人抬两碗面路过,放至易青巍和宋野枝面前,又笑得殷切,说,“慢吃。”
    闻声,裘榆瞟了一眼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目光移开,说:“姨,我今天不吃,来找钱进说事情的。”
    “行呗,你们聊,聊完钱进滚来洗碗。”
    钱进不乐意,嚷:“袁儿请我去给他家看店!
    马上四点了!
    刻不容缓!
    十万火急啊妈妈!”
    没见过男人与男人这样亲昵。
    用湿巾擦干净一个勺,递去另一只手里。
    一双筷伸进另一个碗,挑出辣子。
    手肘贴手肘,吃过几口,轻言细语交换感受。
    “味道怎么样?”
    “麻麻辣辣,好吃。”
    “记下这家。”
    “好的。”
    他把下巴抬起来,嘴里还叼着面,点了点头。
    脚上有同款鞋,年纪更轻的男人在底下悠悠然晃脚尖,偶尔会撞到另一位。
    裘榆全程赤裸裸地打量、观察,直到宋野枝抬眼和他对视,接着,易青巍也看过去。
    不如前者温和,他更锐利,带警示。
    默然对峙几秒,裘榆不慌不忙提了提嘴角,懒懒撤回视线。
    已经过了很久,他接钱进的话:“袁木是不是也没名字?”
    钱进:“……有。”
    裘榆拍了拍他的脸,起身:“那就别再叫袁儿这两个字。
    走了。”
    钱进:“找我啥事儿,没说呢?”
    “现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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