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事、厚葬一类是做不得了,萧氏于半途做了个孤魂野鬼,心痛得赵唯丰大病一场。
    抱着儿女一套大哭,骂那苍天不公。
    他儿子女儿却好胆色,一套哭,一套大骂慈宫“何预人家事?”
    听得官差忍不得,顺手抄起水火棍儿来,胡乱打了数下。
    洪谦将这些个分说与官家听,官家这才改了颜色,痛笑道:“恶有恶报!”
    洪谦听了真撇嘴儿:这官家,外头看着壮,内里一包脓,说他善纳谏,不如说他没主意,谁说都听罢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好歹,难得是他知道善期期艾艾不敢大胆去扬,知道恶又缩手缩脚不肯去除。
    若非官家近来说着对三堂会审之不满,怕叫小人听了,趁机参这三司,洪谦也懒待管这许多。
    官家自前番九哥事后,见洪谦便有些儿讪讪,此时听了洪谦分说,一时忘情,抓着洪谦手儿道:“非卿,朕几不明也。”
    洪谦也与他虚与委蛇,哄个把呆皇帝,倒也不算甚难事。
    只消说:“官家一心向善,万事总往好处想,是不留心这些阴□罢了。
    臣等食君之禄,便要多想些儿。”
    将这官家安抚好了,他才能少生些事端。
    官家开心,便留洪谦宫中说话,与他一诉苦闷之情。
    这官家生是个男儿身,却养成一副丝萝性子,必要有个刚强人身边,他才能觉着舒坦了。
    说到后,便是一口一个“亲家”
    ,直到晚膳时分,也不叫与洪谦另设席面了,叫洪谦与他对饮。
    官家除开今日痛一笑,近二年过得委实不痛,酒入肠愁化作两行浊泪,与洪谦絮絮说些为难事儿。
    洪谦听他说得颠三倒四,自淑寿长公主一朝撒手人寰,女儿便叫人欺负,说到想孝愍太子、想赵隐王,又思千里之外亲孙赵王一类。
    不料官家后拉着他手儿道:“人说夫贤不如妻贤,子孝不如媳孝,你家女儿是好。
    我去后,我这儿女,你记着叫太子妃多照应。”
    洪谦忽然大悟,又觉无奈,这官家是觉着没力气再生个儿子出来,不想翻腾了,又恐九哥记仇,便想叫玉姐吹个枕头风。
    谁个说这官家傻来?他肚里可明白哩。
    因说:“此陛下家事。
    臣如何做得了这个主来?太子忠厚人,陛下有所嘱咐,无不应。
    官家自去说,反显父子亲昵。”
    官家醉眼朦胧道:“不一样,不一样,我原看好他,后来是我做岔了。”
    洪谦道:“万事自有制度,若有差错,满朝皆忠臣,如何不谏?”
    官家道:“若都依了制度,淑寿母女便不会这般下场了。”
    又耍起酒疯来,洪谦不得不道:“若太子有不恤手足处,臣必上本谏之。”
    官家听了,扯一抹傻笑,却滑到桌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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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谦自宫内出来,他因乘马,一路急行,须臾至家。
    秀英接了他,皱眉道:“你这一身酒气,何处吃闷酒来?”
    洪谦道:“休提了,官家今日发酒疯了。
    他我左耳朵边儿说话,右耳边儿是他膳食配乐,聒噪得我头都疼了。”
    秀英忙吩咐打水取衣裳,洪谦道:“我连头一道洗了罢。”
    又问林老安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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