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活着是累赘要死也困难
七老汉定了定神,不敢确定声音是从那破败不堪的土坯房里传出来的。
“老七啊,我晓得是你,听出你的声音来了。”
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从院门口那间屋子里传出来。
屋顶上覆盖的麦草已经变得黑黢黢的了。
七老汉推开虚掩着的木门,走进院子。
院子里好几间屋子都是摇摇欲坠的。
满坝里的杂草快到七老汉的腰间了。
正房的堂屋还算结实,让金宝做了羊圈。
几头山羊在里面咩咩的叫着,看见有人进来,都挤到门边,等着来人给它们喂草料。
一股难闻的羊骚味混着刺鼻的粪尿的味道直冲七老汉的鼻腔。
七老汉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大门边是以前的柴房,一条毛色黑亮的大狗卧在门边。
看见七老汉和球球进来,它拉动脖子上的铁链,凶恶的叫起来。
“狗东西,乱咬啥。”
柴房里传来那个要死不活的老女人的声音。
大黑狗不叫了,球球跑过去和它玩闹起来。
“老七,你进来吧。”
老女人在柴房里再一次的喊七老汉。
七老汉知道那是金宝的老娘。
金宝这个龟儿子,自己两口住着宽敞明亮的楼房,把瘫痪的老娘扔在这又破又黑的柴房里。
七老汉心里骂了一句。
当年金宝的老子老娘可是把他当成一个金包卵的,五六岁了他还在吃奶呢。
他老娘那个病怏怏的身子倒是养出了金宝这个龙精虎猛的儿子。
七老汉推开柴房的门,里面的味道比院子里的还难闻。
七老汉都忍不住想要退出来。
“门口有灯绳,你拉一下。”
七老汉摸着了灯绳,啪的一声,屋里亮起灯光来。
昏黄的白炽灯下,七老汉看清了屋里的一切。
四壁的墙糊了些报纸,抵御着屋外的寒气进入。
当然屋里难闻的气味也散发不出去。
一张老式的木头床,拉着那种土布的蚊帐。
床边有一张颜色深黑的柜子,放着一些饭碗,水壶。
金宝的老娘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红色的旧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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