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莉有限的人生中,她从未踏出过自己的国家一步,却在梦境中领略到很多不曾亲眼见过的风景。
    她亲临过山川,也涉足过江河,这其中的一部分来自于影视剧与书籍让她产生的联想,另外的一部分则是嘉莉用想象力构建出的景象。
    然而在这么多她未曾真正去过的地方中,高烧之时出现在梦中的古堡仍旧是最特殊的那个。
    可要嘉莉说哪里非比寻常,她也说不出个仔细来。
    她根本不知道这座古堡具体在哪儿,甚至不知道它是否确切存在过,可回想起那个天堂般的梦境时,嘉莉只觉得炙热的欢愉与痛楚在自己的胸口之内酝酿激荡——仿佛是离乡多年终归故土的欢愉,仿佛是回想起年少记忆却终究错过的痛楚,仿佛这个陌生的,对自己来说全新的古堡,是她灵魂最终的归处,是比那个藏着母亲的爱更为亲切更为真实的……家。
    她甚至能想起古堡那高耸石墙的生硬触感,梦中的自己伸出手掌贴在墙上,冰冷粗糙的墙壁刮擦着她的指尖,梦境里感觉不到痛,但那个时候嘉莉却体会到了那种细微的疼痛带来的欣慰与乡愁。
    乡愁……
    “嘉莉,嘉莉?你还好吗?”
    嘉莉睁开眼,记忆中的古堡褪去,fbi冰冷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她转过头,阿拉娜·布鲁姆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美丽的女医生从口袋中抽出纸巾递了过来:“你不用自责,汉尼拔没什么大碍。”
    这个时候嘉莉才意识到自己落泪了。
    让她以为自己是因为担心汉尼拔流泪也好,嘉莉并没有纠正布鲁姆医生的认知,垂着头乖巧地接过了纸巾。
    她只是想起那个梦境,一时间有感而发而已。
    至于汉尼拔……
    在擦去泪水之后,嘉莉便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攥紧纸巾,抬起头来。
    汉尼拔·莱克特站在走廊的尽头,正遥遥地看着她。
    在外永远衣冠整洁的汉尼拔却没有套着他那得体又正式的西装外套,他只穿着蓝色的衬衣,手臂上还沾染着斑驳血迹。
    离得那么远,嘉莉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那模糊的双目时,她仍旧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危机感自尾椎直窜头顶。
    他在生气。
    自己应该担忧的,自己总是如此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总是想付诸一切来讨好他。
    她应该为此感到后悔,可事实是嘉莉费了好大功夫才克制住自己的笑意不浮于表面。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恃宠生娇的坏孩子,被汉尼拔纵容习惯了,变得大胆又狂妄——这很危险,嘉莉清楚的很。
    在汉尼拔面前任何逾距的行为都可能换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可是嘉莉也清楚这是必须的,他想要自己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完整的人又怎能由他完全掌控在手呢?
    况且这次的事情,也是得到他的默许后嘉莉才行动的。
    所以嘉莉只是与布鲁姆医生一同等待汉尼拔迈开了步子,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的下巴青了一块,就算是恶作剧的快意仍在心头尚未挥散,嘉莉还是多少有点心疼。
    她仔仔细细地将汉尼拔打量了一番,确认自己的追随者只留下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地伤痕后,才放下心来。
    嘉莉并不怎么担心汉尼拔,她的追随者思维混乱又情绪破碎,说话时颠三倒四逻辑不通,比第一次出现时更加疯癫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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