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知道啦——”
    小虎不满的声气,咕哝,“真是的,拿女帝来比做什么?傻子阿三又不可能是女帝——”
    “比一比不成?你这猪——”
    马老爹锅子敲得更凶。
    孟扶摇远远听着,仰头笑一笑。
    大宛女帝?
    听起来耳熟。
    认识的人?
    不会是我自己吧?孟扶摇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阵,从满是鱼腥味的手看到裤脚破烂的脚,最后确认,这丫就是穿上龙袍,也绝对不像个女帝。
    她站在桅杆上,闭目迎接着海风,最近因为半失明的原因,听觉等五识越发灵敏,隐约之中大脑受了那一番罪,仿佛误打误撞冲开了一处关隘,只等云破月开阴翳散去之日,她恍惚想起,自己练的一门武功,在最后一层有个十分关键的突破,寻常修炼不容易达到,需要一番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知道指的是不是这个?
    至于那是啥武功,最后一层是个什么东西,她又忘了。
    当晚她回到杂物间,一抬手点了小虎穴道,用真力通了他的经脉。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隐约想起什么,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对她做过同样的事。
    “扶摇……你强,比我强更重要。”
    这是谁的声音?低沉优雅,如这夜的海风,柔软而牵念的飘过来,丝丝将她缠绕,迤逦不去。
    孟扶摇爬上高高的桅杆,在风帆的顶端遥遥而望,她不知道该望哪个方向,正如她不知道她遗失了怎样重要的东西,那东西那般重要,以至于一旦失去,她时时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再被揉了盐味的海风一灌,火辣辣的疼痛。
    那样的疼痛里突然便觉得寂寞,如这潮水生灭不休涤荡而来,敲击着静夜里失落的心房,将酸涩的情绪涨满。
    依稀之中听见他说:
    “扶摇,勇者不畏哭。”
    是的,勇者不畏哭。
    孟扶摇静静坐在桅杆之上,向着风。
    夜深。
    无边无际的黑暗的茫茫大海之上,一叶孤舟向那轮硕大的远处的月亮驶去,苍白的月色中,镶嵌着盘坐在桅杆之上孤独的身影,照见她,流满脸颊的淡红泪光。
    不知道行了多久,这一天听见船上的人齐齐欢呼。
    到沙岛了。
    在欢呼声中,孟扶摇灵敏的听见水底挤挤挨挨的鱼儿游动之声,听见海浪越发汹涌之声,听见银色的网闪动着落下再载着收获的欢喜沉重拉起的声音,听见那样喜悦的笑,在宽阔而阳光闪闪的海面上传开。
    她甚至可以听见碧蓝的海水底,大片大片的鱼自深红珊瑚和碧绿水草群中游动过的声音,汩汩的冒着晶莹透明的水泡,那些鱼应该是绯色的,或者是银色的,在透明的蓝色里,折射着七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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