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发热,可好些了?”
    曾仓结结巴巴道。
    曾仓问的,是八岁的巫山云,在曾仓的记忆里,巫山云的状态似乎还停留分离的那一天。
    巫山云想了想,坦白道:“我那会儿是故意的,你弟弟说你的腿叫宫里的太监打断了……我会补偿你。”
    “嗯所以,你的发热可好些了?”
    曾仓又开始了莫名的执拗。
    “好了。”
    巫山云看着他,眼眸中情绪复杂。
    他说不上来对曾仓是什么感觉,感恩?怀念?
    他向来淡漠,跟随他的人大多也是有利可图,可曾仓……这个傻子很奇怪,总是会莫名其妙不自量力地帮他。
    他要寻曾仓,一方面是因为他向来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另一方面,则是他想试试,曾仓能否压抑住他近来愈发严重的梦魇。
    他在三年前杀死自己三个月大的弟弟后,又随着孟涟泛杀了那怀孕的妃子,可他并不觉得害怕。
    巫山云揉了揉眉心,孟涟泛要拉他下水,因而每次都是孟涟泛联同他人做戏,他则是孟涟泛手中的刀,她们负责圆场,他负责杀人。
    他分明可以命人将那妃子推入井中摔死,可他,却在那一日支走了所有人,将那妃子的脖颈割开,看着她无力挣扎,最终眼神灰暗。
    他杀死了那妃子后,又将她的尸身扔下枯井。
    他的心中泛着难以言喻的满足和诡谲的快意。
    可这件事,被孟涟泛知晓了。
    孟涟泛自那以后便对他有了戒心,在看他的时候,眼里有着厌恶。
    是啊,脱下这一身华丽太子衣袍,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梦魇也是三年前开始的。
    每至合眼入梦,他便会梦见冷宫那冰冷刺骨的夜,他坐在冷宫的门口,望眼欲穿,却等不来他苦苦等候的人。
    绝望像是白蚁,镂空了他看似高大的身躯,让他在苏醒的一瞬彻底成为了废墟,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身子。
    多么可笑。
    待在曾仓的身边时,他总会莫名感到安心。
    这份久违的安心与放松,让向来少眠的他在马车上便起了困意。
    可他又不能倚靠在这个脏臭的男人身上,于是他先将曾仓带到了自己的庄子上。
    “去洗漱。”
    巫山云道,“我叫他们打了水。”
    “你你为什么不叫孤?”
    曾仓好奇问道。
    “嗯?”
    巫山云总觉得他的问题奇怪至极,“你的意思是,我在你面前也要自称孤?”
    “是可是,你在和所有人说话的时候都会用孤。”
    曾仓小声说道。
    巫山云懒得和他解释,只道:“我乐意。”
    曾仓抿唇不再说话了。
    曾仓在一众侍女的伺候下洗了他人生中最怪异的一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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