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辞能明显感觉到怀里人圈着他腰间的手很紧,紧到连一点男女之间的避忌都没有。
    就像落水之人,拼命地抓紧浮木。
    而他现在,就是那根浮木。
    脑子挣扎了好一会,以至于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没落在女子的手臂上,克制着想要推开她的冲动。
    就这样静静地,不动声色地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垂在身侧。
    将“松手”
    二字憋了回去后,脸红心跳地问:“生什么事了?”
    这一刻,肖辞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温柔得不像是会从他嘴里吐出来。
    颜衿见肖辞没像上次一样,毫不留情地推开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晃了晃脑袋,故意将丝又往他鼻子凑。
    她的声音早已服了解药,变回了女声。
    身上穿的衣裳早就让花楹熏过香,足以掩盖那股迷香的味道。
    至于那套官服,方才已被她石沉大海,根本无迹可寻。
    想到这里,吸了吸鼻子,啜泣道:“我原本是在船上等大人的,忽然有个黑影从门口掠了进来。”
    “那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继续弹琴,掩护他离开。”
    “我见他满脸都是血,不敢不听,但他却突然向我出手。”
    “我当时太害怕了,想也没想就抓起了琴,狠狠砸向他。”
    女子声音仍然有些抖,连带着圈着他腰部的手也在抖。
    听着听着,肖辞脑海突然想起她砸赵郁珏的一幕,似乎相信了颜衿的说辞。
    毕竟这番行径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
    他问:“那人长什么样?”
    “穿着锦衣卫的衣裳,他的脸上都是血,我没能看清样子。
    不过在大人上船的前一刻,他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
    怎么就这么巧?
    肖辞神思慢慢归拢,感受着下颌角时不时传来的痒意,眸中闪过一丝怀疑。
    她的身高……
    竟和方才诏狱门前交手之人差不多。
    不过两人身上的气味不一样。
    就在他沉思之际,帘外突然响起咚咚咚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惊呼。
    “这这这……这是我能看的吗?”
    肖辞下意识往帘外看去,便见徐小满举着两盏琉璃灯,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门口。
    嘴巴张得似乎能吞下一个生鸡蛋。
    身后跟着的元宝,以及一众手下亦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船内死一般寂静,无人敢开口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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