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笺现在是长离的近身侍奴,一整日都在门外等着。
    可长离一直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叫人进去侍奉。
    唐玉笺等在门口,百无聊赖,忽然听见比旁人要沉重上许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转过头,看到昔日在琼楼上经常见到的木傀儡走了过来,空洞呆板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手中捧着一副琴,从唐玉笺身边路过。
    好久没见到它了,唐玉笺觉得很亲切,看着它,有些怀念过去在琼楼上使唤它的感觉。
    忽然,它停了下来。
    “……”
    唐玉笺有些紧张。
    去送琴啊,看她干嘛!
    就见木傀儡那张空洞洞的脸转过来,两颗漆黑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她。
    唐玉笺后退一步,木傀儡便向前一步。
    咔嚓一声,她的后背轻轻撞在木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唐玉笺一惊,木傀儡的动作也随之一顿,十分人性化地僵在原地。
    半晌后,它转过头,又看了唐玉笺一眼,才慢吞吞地推开门,又依依不舍地走了进去。
    “……”
    它到底在依依不舍什么?
    唐玉笺微微侧身,透过门缝向里望去。
    房间最深处,长离侧对着她坐在案台前,旁边点着香,柔和的白烟模糊了他的五官。
    仅是一个侧脸,便足以让人心猿意马。
    唐玉笺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不久后,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木傀儡送完琴后走了出来,将门关好,转过身停在唐玉笺身旁,一动不动。
    唐玉笺一阵无言。
    怎么又来了!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木傀儡正凑近她,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
    它那张雕刻得栩栩如生,可表情却毫无变化,僵硬的笑弧看着有点诡异,保持微笑的样子也总显得有点阴阳怪气。
    见唐玉笺不理它,它很没有分寸感的凑近了,硬邦邦的手指碰到她的袖子。
    拉了拉。
    唐玉笺后退一步,木傀儡却又挤了过来。
    捏住她的袖子,摇摇晃晃。
    好像很开心一样。
    对面的侍奴表情已经有些奇怪了,目光在唐玉笺和木傀儡之间来回游移。
    唐玉笺心中惶恐,朝里面看了一眼。
    压低声音对木傀儡说,“松手,走啊你,别挨我。”
    木傀儡不会眨眼睛,也没有神情,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两个人对峙着。
    片刻后,它的手指从她的衣袖上滑下去,脑袋也低垂下来,像是闷闷不乐一样。
    唐玉笺忽然升起一股负罪感,可对面侍奴的视线让她觉得不安,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移开视线不再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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