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跋涉了二十几日,天气转寒,叶子也早没了绿意。
    早晨集结时,贺兰注意到地上结了一层霜,约莫再过几日,冬天就要到了。
    他们每日天色将明就要出,白日只中午休憩片刻,估摸只有十五分钟的功夫,紧接着就要赶路往驿站去。
    三十里一驿。
    天黑前走不到,大家都要露宿野外,到时不仅人饿肚子,说不定都得进了野狼的肚子。
    这段日子,早晚只能分得一碗米粥,菜叶子都不见一片,肚子里三分饱都没有,贺兰感觉她现在虚的要死。
    要不是包袱里有点干粮肉干,还能啃一啃,补充点蛋白质,她肯定早就升天了。
    二十几天,包袱里的食物分一分,一人一口,也早吃完了,只余了半袋梅子糖。
    糖也是不舍得吃一整颗的,贺兰趁着休息的时候,找了石头,全都砸裂开来。
    累得实在不行的时候,才舍得摸出来一小块,补充糖分。
    前头“砰”
    的一声响,贺兰有气无力抬起头,见男犯队伍里倒下一人。
    多米诺骨牌似的,又连着倒下三四个。
    后边的犯人趁机停下,歇口气儿,能缓一会儿是一会儿。
    押官纵马过去,大喝:“都看什么!
    起来快走!”
    另几人怕挨鞭子,踉跄着站起身,而最初倒地的老汉,却仍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官爷!
    他他没气儿了!”
    押官皱了皱眉,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探了气息,啧了一声,一脸不耐烦。
    “继续赶路!”
    押官一鞭子挥开人群,“看什么,没见过死人吗?都继续走!”
    队伍短暂停了一瞬,又开始行进,犯人一个个走过老汉身边,脚步不停。
    直到队伍完全走过去,贺兰才缓过神来。
    她回头望了一眼,老汉倒伏在地,叶片打着旋儿落到他佝偻的后背上。
    他或许会被路人现,或许不会,最大的可能,是进了野兽的肚子。
    他们这一群人,如果熬不住命,走不到北地,大约就像老汉一样,曝尸荒野,野兽啃食。
    贺兰猛地打了个寒战,拄着棍子,紧紧跟在婆母身后,继续往前走。
    没一会儿,一双小手抓住贺兰三根手指,她低头一看,是大姑姐慕意的女儿,齐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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