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鹿呦才看清,她一侧外露的耳朵里塞了白色的无线耳机。
    于是等更近些时,鹿呦又叫了她一声。
    月蕴溪这回听见了,摘下耳机,凭感觉往后扭头,呼吸一滞。
    鹿呦伏在沙发靠背上,正看电脑屏幕上的乐谱。
    近在咫尺的距离,依稀能看到她柔腻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再近一点,只要一点,她就会吻到她的脸颊。
    “这是哪首曲的乐谱?”
    鹿呦问。
    月蕴溪闭了闭眼,低下头,不动声色拉开距离:“奥芬巴赫创作的杰奎琳之泪。”
    顿了一下她问:“睡不着么?”
    “嗯。”
    鹿呦扫了眼沙发上放着叠好没散开的空调被:“你怎么睡沙发上了?也认床么?”
    “那倒没有,游艇只有三间房。”
    月蕴溪解释,“云竹提了赢牌的要求,让我替她睡沙发。”
    鹿呦颔了颔首说:“那你去我那间房睡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躺着休息。”
    鹿呦坐到沙发上:“我在这躺着一样的。”
    看月蕴溪犹豫,她补充:“快去吧,明天回南泉还得指望你呢,我这样肯定是开不了车了。”
    僵持片刻,月蕴溪才听话地去了房间。
    慢慢躺上床,她被残留在被子上的浅淡清香包裹。
    看舷窗外铅灰的夜与模糊的月,像拓印在石上的画。
    听近处的呼吸,远处的江浪滚滚拍向船体,更远处悠长的汽笛,把空间扯得沉闷又飘渺。
    五感仿佛被蒙在一层稀薄朦胧的雾中,透着一种不真实感。
    另一张床上,钟弥翻了个身,咂吧咂吧嘴,咕哝了句梦话。
    如石子丢进平静的深潭。
    月蕴溪心头一悸,同时真切地感受到那一阵荡漾的涟漪。
    她在不属于她的味道里舍不得深眠。
    -
    五点多,日出前的灰蓝色漫进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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