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拓叹道:“九鼎破裂,在于仓促赶工,工艺不足,冷却不足。
    万国大会之前,我多次劝大费将军再等一等,可是,大费将军生怕赶不上万国大会,下令提前半个月出炉,所以,九鼎破裂,也并不稀奇……”
    原来如此。
    涂山侯人点点头,“那么,破裂的九鼎还可利用吗?”
    庹拓立即道:“重新回炉打造,完全可以成就完美的九鼎。”
    涂山侯人大喜:“既然如此,不妨再让青铜回炉锻造,重新打磨,一定要让完美的九鼎重现人间。”
    庹拓却面露难色。
    涂山侯人察言观色:“怎么?是有困难吗?”
    庹拓低声道:“启王子,你也别问了,问了也没用!”
    涂山侯人立即便明白过来,敢情大费已经暗中做了手脚,阻止九鼎重现人间了?
    庹拓面色非常遗憾,他本是大夏最有名望的工匠,祖祖辈辈都是冶铜行家,到他这一辈时,手艺更是精巧绝伦,九鼎之上繁复绚丽,精妙绝伦的风土人情,奇珍异宝,便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为此,他几乎耗费了后半生全部的心血。
    也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急于看到完美的九鼎。
    可是现在,他只能摇头,低声道:“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力争让九鼎快快回炉,争取尽快让完美的九鼎重现人间。
    如此,也足以告慰大禹王的在天之灵……”
    涂山侯人不无感慨:“庹拓,真是辛苦你了。”
    “启王子哪里话?本来九鼎破裂,我已经是戴罪之身,幸亏大禹王没有追究,纵然日后熔炼成功,也只是戴罪立功罢了……”
    “好一个戴罪立功!
    庹拓,你是要戴谁的罪?立谁的功?”
    庹拓脸色变了。
    一个年轻人施施然而来,他一身青布衣衫,身形削瘦,可能是因为长久不见天日的缘故,脸色白得就像是一张纸。
    涂山侯人看得分明,他只有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而另一只袖管空荡荡的,正是被百里行暮砍断了手的大业——大费的兄弟,皋陶的小儿子。
    从湔山回来,大业一直昏迷不醒。
    至少,皋陶对外界是这么宣称的,说他的小儿子在鱼凫国一战中身受重伤,性命不保,也因此,还受到了大禹王格外的奖赏。
    在大禹王去世之前,大业也从来没有露过面,久而久之,就连涂山侯人也忽略了这个家伙。
    没想到,大禹王一死,他便施施然地现身,还可以到处行走,看样子,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涂山侯人好奇:“你居然没有死?”
    “启王子都还没死,我怎么会死?”
    涂山侯人哈哈大笑:“那倒是,现在我又要和你们兄弟俩比命长了。”
    大业恶狠狠瞪着他。
    他也瞪着大业。
    自从湔山小鱼洞一战,刻骨的仇恨便在二人心中烙印。
    直到大禹王死去,这种刻骨的仇恨,便已经无法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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