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话,微臣并不知道。”
    “当真不知?”
    “当真。”
    “可今日早朝提及此事,却并不见你有惊讶之色,莫非赵大人年纪轻轻,便已修得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赵行建沉默片刻,半晌才说:“不瞒王爷,微臣只要楚大玮伏诛,以何种罪名,何种形式伏诛,微臣,并不介意,所以微臣不惊讶。”
    “因为在你心目中,他必死无疑。”
    “是。”
    “你和他有旧仇?”
    “微臣……微臣有一个幼妹,自小不知盐的味道,早夭了。”
    “原来如此。”
    “让王爷见笑了。”
    “伏诛。”
    顾执渊念叨着这个词,笑道,“你身为朝臣,不用伏法用伏诛。
    赵行建,心狠是好事,可莫要用错了地方。”
    “微臣谨记王爷教诲。”
    沈非念看着赵行建的背影,小声问:“他真有一个夭折的妹妹?”
    “有,三岁那年没的。”
    “因为缺盐?”
    “说是病死的,具体什么病无从得知。
    赵行建家徒四壁,楚大玮又把盐价提得很高,她妹妹因此而亡,也极有可能。”
    沈非念犯了难,“可我们没准备杀楚大玮呀。”
    顾执渊不以为然,“事有轻重缓急,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话是这么说,但沈非念还是安排赵行建和楚大玮见了一面。
    倒不是沈非念菩萨心肠,而是她觉得,该对赵行建有个交代,也该对亡者有个说法。
    赵行建只远远地看了楚大玮一会儿,他熟悉的那个威风凛凛的楚大玮,如今蓬头垢面,血衣裹身,全身上下无一块好肉,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连呼吸都极为困难,仅仅是吊着一口气。
    “多谢沈姑娘,我看过了,够了。”
    赵行建拱手,退了出去,他抬头看着天,很久没动。
    沈非念走上前问他:“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恍如梦一场,几个月前,我从不敢想象,会有今日。”
    “我以为你会怨恨我不杀他。”
    赵行建释然一笑,“事有轻重缓急,我分得清,他活着,比他死了对大乾更有用处。”
    沈非念笑起来。
    他这话说得,倒和顾执渊说的如出一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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